——读冰心《超人》“爱”的哲学

作者：莫梓淇

　　　“爱”是人类精神世界的永恒主题。

　　　《超人》可能是问题小说作品中最温情的一篇了吧，应该说,这是冰心"爱的哲学"形成初期的作品,是对人类精神世界的一次勇敢探索。冰心先生以其女性视角的温情与一向清新的文风讲述了一位“病人”何彬的被“爱”的哲学治愈的过程。

　　　是的，病人，前期的何彬何彬是一个冷心肠的青年，从来没有人看见他和人有什么来往，他不但是和人没有交际，凡带一点生气的东西，他都不爱。他说“世界是虚空的，人是无意识的。......与其相互牵连，不如相互遗弃。”这位病人在现实生活中找不到方向，看不到前途。我不晓得是该说他洒脱不为外物所困还是叹他孤僻封闭冰封万里，甚至某种层面上，我觉得他极为个性清醒，在那样的世道，独身毫无牵挂未必不是幸事。但是当我看到他因为听闻痛苦的呻吟而想到他年幼的事情——慈爱的母亲、天上的繁星、院子里的花......我忽然明了，困住他的病症是孤独。

　　　万事皆有缘由，“五四”运动高潮过后，受到“五四”运动启蒙的青年想对社会生活有所改变，但几千年的封建传统浸透在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，青年人面对封建传统这张无形的大网，想突破，向上他们找不到突破的办法，向下面对普通民众又不屑启迪，他们的人生失去了方向，也就慢慢走向消沉，走向虚无。现实劈头盖脸地泼下一盆冷水，迫使他们从乐观救世转为悲观恨世，长久的心理上的折磨使得他们崩溃逃避最终产生出厌世的情绪，甚至于他们开始厌恶起人类群体，前路茫茫，未来何在？青年该走向何方？很幸运的是，类似冰心这样的一群作家，他们认清了问题，并且愿意承担起这样一份责任，要用“爱”的哲学唤醒这类青年的活力——以母爱为根基，建立人与人、人与自然、人与社会的关系，用爱照亮、温暖人的心灵。

   主人公何彬其实是一个被围观者，面对程姥姥好心的絮絮叨叨和禄儿的满腔感激，他将自己包裹起来，对爱，不给予，不接受，不承认。但所幸，爱是有回音的，冰山未必是无法被暖化的，“慈爱的母亲，满天的繁星，院子里的花......”这些都唤回了何彬心底的些许温暖，他是渴望温暖的，他也明了，想要得到爱，便先得付出爱，爱带着他的美好人性回归。

　　　《超人》应该是人类精神世界里的一朵小小的浪花，我们说，人类历史的发展可以说是一部苦难史，洪水、地震、战争、瘟疫各种自然或人为的灾害伴随着人类的发展，但值得注意的是自有文字记载的几千年里，人类从未被这些苦难征服，而是愈发强大，这种力量来自人类的精神世界，简单地说就是“爱的力量”。这份爱体现在人与人的关系、人与自然的关系、人与宇宙的关系中，这些关系相互作用，构成“爱”的母题。人生本质是孤独的，与苦难相伴，大到精神的颓废，小到日常生活的迷茫，每一个人都会面对苦难，而爱化解苦难。

　　　神明没收了人类的胆怯，这使得爱意往往轰轰烈烈，我想拥有爱的人之间都曾共享过某一段时光，这些时间漫长生动地流淌。以一种鲜活得令人撼动的姿态永远停驻在春天。如果用更理想主义的方式去想象，浪漫纯粹的爱类似于神之爱，它总是胸怀宽广地宣布：我最爱你，无论怎样我都爱你。没有条件也没有边界，欣赏并且接纳每一只蹩脚的鞋子。也不用遗憾浪漫主义很难适用于普通人，邻居间互相嘲笑投掷花盆也是别扭的爱；年迈的老兵亲吻战靴和徽章也是诚恳的爱。就像我以前特别羡慕武林外传有屋顶，每次有人不开心就上去待着，然后就有人来陪你。那是个神奇的地方，屋檐下是江湖，而屋顶上是柔软的人心。

　　　我真诚的希望宇宙高抬贵手，让相爱的人们能追求自由，让追求自由的人们依然相爱。